辱赠扇头十绝,首云:“今朝喜得见尤侗。”见者无不怪之。仆解之曰:“‘白也诗无敌’,杜甫诗也;‘饭颗山头逢杜甫’,李白诗也;
下此则‘不及汪伦送我情’,‘旧人惟有何戡在’,无不呼名者,又何怪也?”
不特此也,人苟知己,则行之可,字之可,名之亦可。即呼之为牛,呼之为马,亦无不可。苟非知己,则称之为先生,直叱之为老奴耳;尊之为大人,犹骂之为小子耳。至于不敢说可,不敢说非,常不敢说,则其人为何如人哉?
白之名甫,甫之名白,先生之名侗,一也。诚恐先生借仆名押韵耳。
苟仆而可名,仆不朽矣。
关于名和字的称呼法,由来已久。按照礼的规定,古人出生三个月由父亲给他起名。二十岁成人加上字,从此朋友之类就不能直呼其名而只能称字,这样才叫合乎礼。但尤侗认为,朋友相交,贵在知己,而“苟非知己,则呼之为先生,直叱之为老奴耳。”对于严格名与字界限的虚伪性,尤侗看得很透。他疾恶虚假,追求真率,因此文字才写得这样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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