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圣诞树

何静恒


繁星满天的圣诞夜，最美丽的那颗星在哪里？在我们的圣诞树上！虽然那是一棵小小的，画在纸上的圣诞树

大雪纷飞，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燃起了蜡烛，挂上了银色的星星灯；街上都是买圣诞礼物的人。我给爸爸准备了我亲手做的黄油刀，我要让他看看我的木工手艺；我为妈妈买了一束干花，这束花陈列在橱窗里，妈妈走过来走过去，已经称赞了好几回了。我还给我的朋友准备了冰球牌，这是些多么漂亮的卡片！它们可以在灯光下变换颜色，更重要的是这些冰球牌上有我们崇拜的冰球明星的照片。

在圣诞节来临的前四个星期，学校教学楼的大厅里就已经燃起一根巨大的蜡烛，接下来每过一个星期增加一根。刚才走过大厅，我特地瞅了瞅大厅中央的雕花蜡烛台，第二根蜡烛已经点燃，圣诞老人可能已经准备好送给大家的礼物，开始启动他的鹿拉雪撬了。

到处都洋溢着节日即将来临的气氛，连班主任大卫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有些激动，又有些忧伤。他孤身一人，对我们要求很严格，吃午餐的时候，只要有他在场，我们就不敢随随便便地把饭菜倒掉。他总是对我们说，在他读书的时候，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上这样的学校，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学，还要去找零工做。今天应该上关于希腊的课，可是大卫把书拿在手里，并不打开。

“我想跟你们说说我童年的故事。”他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小时候，我的父亲在圣诞节常常会忘了准备圣诞树，圣诞节怎么能够没有一棵漂亮的圣诞树呢？我和妹妹就拼命地大哭，一直哭到父亲踏着大雪出去砍一棵小松树为止。我的老祖母——她那时已经很老了，成天坐在一把摇椅上，她很爱和我们一起布置圣诞树，树上挂的那五颜六色的小玩艺儿，树顶上的那颗亮晶晶的

星星，都是老祖母珍藏多年的宝物。有一年的圣诞前夜，已经12点了，父亲还没有出去砍树的意思。我和妹妹悄悄拿起了铁锨、锯子，溜到了门外。那一年的雪很

大，积雪大概有一个小孩子那么高吧，我和妹妹唱着刚学会的歌壮胆，用铁锨铲雪开路。你们知道，那是很艰难的。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棵漂亮的小松树，我想把它锯下来，妹妹说，挖吧，别伤了它。当我们连根把这棵小树拖回家时，人已经快冻僵了。”

大卫停下来，他打开了教科书。他刚刚叙述了一棵普通的，充满了希望，又有一点忧伤的圣诞树。虽然普通，却深深地打动了我。

我怎么可以不给大卫准备一分圣诞礼物呢？我应该立即动手！我挑选了一张精美的布纹纸，我要在这张纸上精心构筑一座可以随着纸的开合立起又能折叠的小房子。这座房子精致极了，透过打开的门窗，可以看到屋子中间那棵漂亮的圣诞树，树上挂满扎着彩带的礼物，树枝上的蜡烛把小屋照得亮堂堂的。我希望这裸圣诞树和大卫童年的那棵圣诞树一模一样，我希望这座小房子就是大卫和他的老祖母共同住过的家。
每天放学回来，我都不停地剪、涂、贴、画，整整一个星期，这座屋顶上覆盖着白雪的小房子终于竣工了。

这是一座多么温暖的小房子！屋顶的烟囱冒着烟，这说明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熊熊燃烧。淡绿色的窗根，鹅黄色的灯光，屋子正中的那棵圣诞树上银色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屋外放着喂鸟的稻谷，一个用树枝作手臂的雪人坐在稻谷旁边，环绕小屋的栅栏上挂着一个邮箱，邮箱的盖子上写着“请打开它”。

我请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在“大卫，祝你圣诞快乐”的贺词下签了名，然后打开小邮箱的盖子，投进了凝聚着全班同学心意的一封信。

这已经是一张很像样的贺卡了。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合起来，包上美丽的印花包装纸，贴上从妈妈首饰盒上取下的蝴蝶彩带，在寒假的前一天送到了大卫手中。

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平安夜》的乐曲声温暖而又平和，我收到了大卫从德国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道：

“在寒冷的冬天，你们把灿烂的阳光给了我，这次旅行，我不再孤独，因为我得到了最好的圣诞礼物，看到了我心中的圣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