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化的视像消费
郭敬明所执导的《小时代》,似乎更应该具备“青春电影”的先天优势和条件,因其擅长的青春题材长篇小说每部都销量百万册。如此庞大的读者群平均年龄在15岁―25岁之间。相比20世纪90年代青年电影描绘的边缘群体,郭敬明所建构的“青春”似乎更能打通电影与青年群体之间的“精神通孔”。
但《小时代》作为文本意义的价值虚空,浅层化表述等特点通过影像的转化将郭敬明深深嵌入的物欲、拜金、奢华、欲望等表象华丽的主题中。大众所依赖的日常生活经验在“小时代”中瓦解了,它的所有表层结构貌似是轻松欢愉的,却保持了一种距离的姿态。这姿态是高度自恋化的,封闭了电影与观影者之间的“精神通孔”,令人们无法进行真实体会。 以最为让人诟病的四位女主角的宿舍为例,作为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室内的奢华程度令人咋舌,魔幻的装修、精致的家具,甚至床上的棉被都被加入物质符号的炫耀队列中,完全背离了作为个体身份的实际属性和背景,与大众所建立的常识性认识严重断裂。一切都被高度的“视觉化”与“听觉化”了,成为一种凌驾于人的心灵体验、精神努力之上的视觉性存在。
在这种观影模式下,人的日常生活与美学的现实指向之间,省略掉了审美活动的现实依附,而转化为虚构的生活层面的视觉形象,精神内部的理想转移为视觉活动的外部现实,心灵沉醉的美感转移为身体快意的享受。
主人公漫不经心地炫耀财富,用各种物质化的符号,PRADA、DIOR、ARMANI、CHANEL,消解了影像与现实的张力,拉开了大众经验的关系,人物之间不再依靠严密的故事线索、戏剧冲突以及行为逻辑进行推进,以至于导演郭敬明自己不得不承认,“你们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视像本身已经不再承载人对日常生活的具体功能性要求,而是从大众实际的生活经验中分离出来,由影片中呈现的各种华丽场景取代日常感受。这导致了审美活动无须经过心灵的咀嚼与体会,便直接由“眼睛”做出判断。
这种视像型的消费特点,即:第一,视像的生产首先不是为了充分体现“物”的日常功能,而是刻意突出了人在日常生活里对于“物”的自由的消费和消费能力。例如宫?嘲旃?室的上千只水杯,精致地排列在整齐的柜子中。杯子的本体饮水功能已经被完全抽离了,而蜕变为纯粹的物质炫耀符号。第二,视像的生产方式集中于对外观形式的视觉性美化、修饰,它体现了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审美趣味“物化”的可能性。比如花园豪宅,“成功人士”,比如化妆品,漂亮时装……《小时代》中为四位女主角的设计,都移植于世界顶级时装周的模特服饰,甚至男主角的一把雨伞,都由着名设计师AlexanderMcqueen设计,骷髅头样式的手柄所散发的神秘气息,使本身缺乏内容的叙事又过分强调了对于视觉可感的形式特征的极端关注。
郭敬明将这种人对物质享受的直接满足,同人对“生活意义”“生存价值”的把握强行黏合在一起,以物质占有形式来实现人对意义的世俗性读解,以物欲满足来构造出整个世界的精神状况。于是,载体虚空的推动便是影片的逻辑,视点凌乱破碎的场景记录便是影片的情节,感性上的满足即是影片的高潮。
在这种纯视像消费心理的推动下,人们对于视像的消费越来越依赖,并热衷于转向这种视觉体验所带来的满足感。消费的洪流正裹卷着当下人们的审美趣味,追随着大众的享乐天性获得更加汹涌的视像“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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