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教化与世俗的狂欢
电影艺术具有教育和认知功能。在中国电影的发展历程中,我们看到了中国电影承载着教化功能,崇高的理想、为国家献身的革命主义精神以及善良的人性、坚毅的品质,中国电影的关注重点是叙事结构和人伦教化的民族品格,从而形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家庭伦理剧。
在消费主义的影响下,娱乐性、消费性为特征的大众文化被越来越多的人群所接受,中国电影人也开始走向戏谑、狂欢和碎片化,宏大叙事开始慢慢解体。娱乐、感性、欲望化成为了大众文化的关键词。在新生代电影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强烈的个人情绪以及对边缘人物的关注。管虎《头发乱了》(1994)中那摇晃不定的镜头,狂放的摇滚乐中,我们可以充分的体会到个人情绪的张扬,这种用世俗和狂欢的后现代主义形式给中国电影带来了冲击。《开往春天的地铁》(张一白,2002)影片开始的10分钟中,特写镜头就占了50%。《三峡好人》开篇的一个长镜头真实得让人窒息,镜头一一掠过客轮上的各式人物,在燥热闷热的客轮上,仿佛嗅到了生活在底层的那些人身上的汗味。 在消费文化影像中,通过展现豪华住宅和典雅装饰的各类高档消费,构建了“美好生活”的幸福模式。热衷消费主义的生活方式也在潜移默化中对观众的生活方式产生影响,《小时代》(2013)也许是对这一生活方式最典型的注解。一部标注“青春”“友谊”和“爱情”的青春电影,为什么会发酵成为网络大众影评的激烈讨论,也许是导演和观影者始料未及的。影片中所呈现的“精英意识”以及富二代奢华的青春,是否就能代表当下青年人的价值观念和理想追求呢?事实上,《小时代》更像一场粉丝的狂欢,电影中所呈现的在浮华背后的感情纠葛,是“自我”的表达,而“自我”的个体性是独立存在的并不受群体的制约,“其实郭敬明所受到的赞美和批评都来自这种个体性的存在。一方面这种个体性推崇自我感觉而有某种超俗的意味,但另一方面又以迎合时代的时尚潮流和消费风尚而相当世俗。”[3]《小时代》正是打着“青春时尚都市电影”这样的招牌,构建了粉丝狂欢的“想象的共同体”,影像的狂欢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人文价值的失落。
消费时代的影片通过镜像变化与叙事结构的解构处理,凸显出后现代主义的颠覆性,并通过颠覆和瓦解文本的整体性方式,展现出世俗和戏谑的意象。在《疯狂的石头》(2006)中,我们看到的是浓厚的本土方言,通过戏谑、反讽的方式展现了都市中边缘人群的精神困惑和生存状态,随后的“疯狂”系列电影中借助冷幽默、反讽等手段,用一种游戏的姿态来看待历史、现实、以及人生的困境现象越来越多。这一世俗的狂欢意象在《人再?途之泰?》(2012)中达到了高潮。这部影片放映首日票房达到3 500万元,最终票房超过12亿元,刷新了多项华语电影的纪录。《人再?途之泰?》展现了对徐峥、黄渤所饰演的现代“精英”们的虚伪假面的戏谑和嘲讽,以及对王宝强所饰演的“?丝”的迎合,有效地抚慰了在生活窘困和重压下的现代群体。然而,在观众感受到“娱乐至上”的视觉快感的同时,内心依然感受到的是迷失和空虚,遵循消费主义原则的创作,导演们也容易陷入将自己禁锢在封闭的自我空间中,将个人的表达固执地表现给观者,形成对外界的排斥,进而失去对现实的反思和认知,哈布?哈桑曾借用巴赫金创造的“狂欢”来说明这一解构颠覆精神:“因为在狂欢节那真正的时间庆典,生成、变化与苏生的庆典里,人类在彻底解放的迷狂中,在对日常理性的‘反叛’中,在许多滑稽模仿诗文和谐摩作品中,在无数次的蒙羞、亵渎、喜剧性的加冕和罢免中,发现了他们的特殊逻辑――第二次生命。”[4]
- 欢迎来到文学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