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情与自由的追求
爱情的主题是在任何民族文化中都绚丽多姿的艺术母题,从《诗经》到《圣经》,从《关雎》到《雅歌》,爱情都附丽着人世间最丰富动人的情感,爱情诗歌如同潮水阵阵涌上心头,爱情中焦心的等待、无助的盼望乃至四面的拦阻都像是方糖跳进苦咖啡,使恋人们体味到苦涩中的甜蜜:
看着你我深情的眼/向你倾诉心中真言/爱你的心已经受伤/永远不能再复原/哈萨克杰出圣贤/德高望重的元老/有谁能比得上人中有你好人缘……①
哈萨克诗圣阿拜的《爱的凝望》作为《永生羊》的片尾曲萦绕忧伤的心底,于飘零的孤叶中吟唱着凯斯泰尔对乌库巴拉无望的爱。哈萨克人认为太阳和月亮是一对情人,它们渴望相见但永远未能谋面,这使得哈萨克的爱情诗流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哈森与加米拉》最早呈现出这一爱情与自由的主题,随后的《姑娘坟》《孤女恋》到近几年的《永生羊》,都以不同的性别视角体现出从哈萨克爱情长诗中继承且丰润的永恒主题。“私奔”,是哈萨克青年男女在爱情生活中与常理决裂的诗性思维的表现,他们对于爱情与自由的渴慕,是如诗歌般能够超越环境的种种藩篱,当心灵达到真正的自由之境,一切的法与理都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是天际中闪现的彩虹。《哈森与加米拉》的叙事时间是在新中国解放前后,他们冲破残暴的巴依所设的牢笼,实则代表新疆哈萨克人民顽强抵抗国民党反动派的高压统治。他们的爱情因处在双重战斗的交叉点上,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惊险,隐匿在远离人烟的深山密林中,相依为命的二人不仅经历着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在挑战两人坚贞不渝的爱情。最终,他们经历了最可怕的严冬而迎来久违的春光。《哈森与加米拉》这部“爱情诗歌”,真切地抒发了哈萨克爱情长诗中的坚守观念,对爱情的矢志不渝,对自由的大胆讴歌,绝望中仍蕴涵着无限的希望,是影片所要传递给观众的精神向度。
《永生羊》中乌库巴拉和花骑的“私奔”是在一百多年前的北疆大草原上,他们的“私奔”不被大多数人认同,乌库巴拉使其家族蒙受极大的羞辱,举家迁往远方再也没有回来。在牧业社会,每个人都是阿吾勒的细胞,从富户到穷人,都遵守与承担部落约定俗成的法理规令,追求本真的人们储蓄着良好的人际关系,牧歌式的社会风尚使牧民们习惯于真诚地袒露。因此,乌库巴拉和花骑的私奔,并没有让大家看出叛逆的端倪。顺命的羊羔不是乌库巴拉的代名词,她有一颗执着的勇敢之心,当真正的爱情来临,她的选择就是和情人义无反顾地逃离。月黑风高的夜晚,私奔的恋人,和一些哈萨克爱情长诗的结局殊途同归,死亡的阴影也蔓延至花骑,乌库巴拉在命运的作弄下成了寡妇。加米拉与哈森,乌库巴拉与花骑,无论其结局是圆满或是残缺,他们的“私奔”都是对无情命运的抗争,对人性自由的超越,对纯粹爱情的表达。《姑娘坟》和《孤女恋》虽然没有涉及“私奔”的情节,但可归结为战争中的女性心灵蜕变史。夏尔巴提从万念俱灰到浴火重生,哈依妮从孤独守望到毅然从军,置于战争中的爱情,使她们认识到自身的价值、体味到自由的可贵,历经生与死的生命考验,她们在爱情中实现了真正的人格独立与心灵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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