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鹏电影的女性主义困境
关锦鹏女性题材的电影仍有无法突破的女性主义困境。一是影片没有展现乐观的女性主义前景,也没有积极地去探讨女性深层次的自我救赎意识,只停留在对女性悲剧命运的哀婉和怜惜当中;二是以弱化男性人物来表现女性的真善美,实则演化成了男女二元对立的僵化模式。
(一)流于自哀的伤感情绪
关锦鹏的女性题材电影有着精致浪漫的古典怀旧气息,同时也无处不流露哀伤婉转的阴柔意绪,像《胭脂扣》《阮玲玉》《长恨歌》等。在影片中由于自哀而导致悲观与颓丧的气氛弥漫,缺乏对女性命运更为彻底地反思。不管是表现旧式女性对待感情飞蛾扑火般的果敢与坚决,还是展现现代女性迷惘和失落的情感体验,关锦鹏执导的影片在细腻体察女性生命,表达对女性同情和怜悯的同时,都流露出感伤和悲悯的情绪。这种怜悯和同情,难以施予女性更大的成长空间,也无法深入挖掘出女性的自我救赎意识。容易陷入男性本位的思想,在女性抗争过后仍旧落入传统价值观的窠臼,呈现为一次次尴尬的“逃脱中的一次落网[7]”。
(二)二元对立的僵化结构
关锦鹏的女性电影尽管营造了一个个唯美纯净的女性世界,极力张扬了女性勇敢、坚韧、至情至性的精神品质,但是以男性形象的萎缩和男性精神的弱化来烘托女性形象的真善美,如在《胭脂扣》《红玫瑰与白玫瑰》《阮玲玉》《长恨歌》等影片里,塑造了一系列颓废、懦弱、自私、虚伪的男性形象,如十二少、张达民,佟振保、唐季珊等,很少出现较为正面的男性角色。男弱女强成为影片中的一个鲜明特点。
社会文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父权中心主义的执行人不仅仅是男性,女性也有可能成为这一意识形态的合谋。正如《胭脂扣》里陈家十二少的母亲,她完全是站在陈家男性的立场来表态的,丝毫没有以女性身份去体谅如花。
同时,男性也不尽然是施加伤害的那一方,抱有女性主义立场的男性是存在的。因此,以贬损一方来拔高另一方的男女二元对立结构,会影响到观众对社会真实的认知。这种将两性关系对立起来的二元化结构模式容易导致叙事的僵化,简化女性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限制女性主义电影的发展。
关锦鹏影片中的女性主义叙事并没有激进地去否定旧的叙事模式,开创某种实验性质的表现手法去赋予电影中的女性尊严和平等,他只是在主流文化的范围内开辟了一条路径、一种视野,在这个路径和视野里,细致还原了一个真实纯净的女性世界,将那些关于女性的生命体验、性别特质、人生欲望等传递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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