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审美维度――东方美学的介入
在接受了索绪尔语言学理论的“作者电影论”中,电影被视作一种语言,影像则是其中的最小语素。[4]让?米特里认为,影像之所以能够作为符号具有表意功能,是因为影像与影像之间完成了叙事。在电影的审美之中,孤立影像的设计、影像的组合便构成了电影的叙事审美维度。
李安并非一位严格意义上的“作者电影论”中的作者型导演,但是他也往往在电影中彰显着自己的文化背景。这一点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便是《理智与情感》。《理智与情感》改编自简?奥斯丁的同名小说,正是这本小说为感伤主义的淡出、现实主义正式进入英国文坛奠定了基础。两百年来,小说已经成为西方人耳熟能详的经典名着。而在当代,《理智与情感》中的故事早已为观众所熟知,也曾被多次搬上大银幕,奥斯丁所想表达的婚姻观念和女性主义思想在当今的语境下也并不新鲜。而好莱坞制片方之所以希望李安重新翻拍该作品,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中了李安来自于具有丰富中国文化底蕴的台湾,又曾经在青年时期就深入接触了西方文化,因此李安被期待能以一种当代观众所新奇的方式重新呈现这一个深入人心的故事。而在李安对小说的改编中,也确实可以略窥东方美学介入的影子。在东方美学之中,讲究“情景交融”和“融情入景”,往往在看似与叙事无关的画面中寄予创作者富有深意的所指。
如在《理智与情感》中,理性、克制、保守的埃莉诺衣着朴素,她的绝大多数活动范围都被限制在房间之内,内景坚硬的、密不透风的墙壁就象征着她为自己树立起来的情感屏障,如她感情表现得最外露的时候也不过是坐在床上抚摸爱德华留下的手帕,或是在家中与妹妹玛丽安抱在一起哭泣。而感性的玛丽安的衣着则更为艳丽、活泼,她的活动范围也比姐姐大,比如在外面散步崴脚,正好邂逅了高大英俊的威洛比先生并让他送她回家;又如在得知威洛比先生要迎娶另一位更加有钱的小姐后,玛丽安不是将自己关在家中哭泣,而是跑到山坡上对着威洛比先生的庄园伤心欲绝地淋雨,最后导致自己因为感冒而险些失去性命。而这段时间内埃莉诺一直守在玛丽安的身边照顾她。此时李安有意采用了顶摄镜头制造出一个内景中的封闭式构图,在画面中,玛丽安躺在白色的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而埃莉诺在黑色的四壁下照料她,玛丽安与埃莉诺作为血亲姐妹,她们之间并不存在对立关系,因此李安便需要用黑色与白色之间的泾渭分明来强调片名中理智与情感的对立。这一画面象征的是感性是虚弱的,是需要隐忍而坚强的理性的帮助的,而外景到内景的切换也代表了经历一番生死后的玛丽安从感性回归到了理性。让人物与自然之间产生互动和呼应的手法在《冰风暴》中也随处可见,如电影开头中落水成冰,狂风呼啸的冰灾前兆实际上就暗示着这个家庭乃至当时整个美国社会面临的危机。在此不加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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