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悬疑色彩的叙事手法和故事是诺兰叙事迷宫中的两个基本组成要素。诺兰的电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好像有一只手在牵引着你使你走向冒险的旅途,每当路过迷宫中的转角,就仿佛找到了终点,但每一次都会发现,这个转角只是新冒险的开始。我们需要用辩证的态度观赏诺兰的作品,诺兰电影中的主角都是行动派,对冒险都有执念:就像电影《记忆碎片》中的莱昂纳多?谢尔比不懈地寻找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致命魔术》中罗伯特?安吉尔和阿尔弗雷德?伯登执着于破解对方的魔术;《盗梦空间》更是将主人公归家的执念表现得淋漓尽致;勇往直前、执着、目标明确,这就是诺兰电影中主人公的共同点。
诺兰电影中所构建的叙事迷宫一般都比较复杂,还有就是电影中的故事线索并不是唯一的,是多个线索混合在一起,同时电影中的时间轴都比较混乱。叙事迷宫中有一种结构形式叫作套层结构,套层结构的特点就是故事和假象一环套一环。电影《追随》就拥有三层结构,第一层:主人公跟踪小偷,在小偷的游说下参与偷盗,过程中和女主人公坠入爱河;第二层:小偷和女主人公合谋算计男主人公,使其陷于危险之中;第三层:男主人公被诬陷杀害了女主人公,其实女主人公是被小偷杀害的。在观看影片的时候,每一个层次的呈现,都会将之前得出的推理推翻,形成新的谜团。电影《盗梦空间》的分层和《追随》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电影中每一层就代表了一个独立的故事,每一个层级的故事汇聚起来又形成了一个总的故事,这就是梦的套层结构。《记忆碎片》的套层结构只有两层,这两个层级既相互依存又相互独立,影片的故事可以被分成复仇故事和精神病患者的故事,然后诺兰以主人公为连接点,将两个故事进行了衔接。“游戏闯关式”是复调叙事迷宫的第二个结构形式,就像《蝙蝠侠:黑暗骑士》中小丑和蝙蝠侠的决战,两人的决战是电影的高潮,不会随便到来,小丑完成自己的邪恶计划需要一步步地精心计算,每一步都有一个任务,蝙蝠侠需要破坏掉小丑的每一个行动,就像打游戏一样,只有完成了第一关,才能开始第二关、第三关,层层通关,然后终极对决。不管是套层结构还是“游戏闯关式”结构,诺兰在对电影进行创作的时候,都会对逻辑进行严格的把控,一个个相对独立又相互依存的小故事进行融合,形成一个大的故事,这样得出的故事不仅错综复杂、多线并进,还能够达到高潮迭起、环环相扣的效果。
诺兰风格中另一个比较明显的叙事策略就是带领观众陷入迷局的切入点往往是可信度并不高的目击者。和客观叙述相比诺兰比较喜欢主观叙述的方式。诺兰曾经说过:“假设电影就是迷宫,迷宫的人出现错误,我不愿意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事态的发展,我更倾向于待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在迷宫中团团转,这样才比较刺激有趣,我喜欢成为迷宫的参与者,而不是见证者。”
诺兰喜欢参与到迷宫中去,他也想让观众参与到迷宫中去,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诺兰首先要让观众对电影中的主人公有认同感。同时,纵观诺兰电影中的主人公,他们大多存在某些精神问题,如“失眠”“心理障碍”“噩梦缠身”等,这些因素导致主人公的观点都不是那么理性正确,如此,当观众跟着主人公进入电影故事中时,整个故事就变得跌宕起伏、险象环生。不可靠叙述者的观点在故事中能够起到两种作用:以受众为出发点,能够让观众主动投入电影中去,产生强有力的代入感;以叙事风格为出发点,以心理活动为核心的故事,能够表达现代人的感知形式,增加影片的吸引力。
诺兰叙事迷宫中的另一个策略就是不确定性。主要表现就是电影中模糊的道德界限和开放式的结局。我们可以观察到诺兰电影中的主人公并不是完全的正义的化身,他们也存在邪恶的一面。正和邪在主人公身体内共存,所以,电影中主人公的战斗也是道德的战斗,他们在正和邪两边游离,正视艰难的道德抉择。但是,“happy ending”并不是诺兰风格的结局,诺兰电影中对道德的界定一直不明确,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诺兰喜欢将问题抛给观众,从开放式的结局就可以看出这个特点,结局在观众的心中,在他们的善恶之间。电影《追随》中,主人公的回忆说明他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案件中的证据又指明他就是凶手,直到大结局,观众仍不能百分百肯定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虽然观众相信主人公的证词,但又对他所说的持有怀疑的态度,这两者互相矛盾,但就是真实存在的。电影《记忆碎片》的结局仍存在许多问题亟待解决:杀害主人公老婆的凶手是谁?主人公最终的结局是什么?电影中对这些问题都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电影《盗梦空间》的主人公好像完成了任务,和家人团聚了,不过,结尾中陀螺并未停止,所以,主人公究竟是否回到现实仍是未知的,因为故事中对盗梦逻辑的描述并不十分确定,所以不管观众怎么纠结,大结局就是不明确的。如此设定大结局,对观众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就是诺兰叙事策略中的另一个特点。
总之,可以将诺兰的电影总结为:主人公精神异常,卷入某个复杂的事件中,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迷宫中斗争、沦陷、崛起,来到一个模糊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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