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道士下山》后期宣传时,陈凯歌曾多次在提及他本人对票房的期待值,他称:“票房的问题是肯定要考虑的,但并不是奔着钱去考虑,而是如果不能帮出资人将成本收回,我认为自己是失职的。”《道士下山》以2个亿的投资额,带着陈凯歌导演对于电影能过工业关的期望,从摄影、特技、剪辑、作曲均有高薪邀请国外专业人士进行制作,可想而知在电影技术层面下的功夫之深。
而纵观如今国产电影的工业化发展趋势,与《道士下山》同期上映的可称之为现象级别的票房口碑双赢的电影――《捉妖记》《大圣归来》等。它们此番的成功,确实也包含着将中国传统故事或传统形象同西方技术手段相结合的因素。电影在制作技术方面尽可能地工业化是没有问题的,但若因此影响到了审美创作方面,可能就会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荒诞狗血的情节与虚幻化的人物
在情节创作方面,电影频繁地出现一些已被其他作品反复沿用或观众早已熟烂的情节,如:同性恋情愫,叔嫂的偷情和暗害,因家族观念而反目的异姓师徒等。这些一成不变的类似桥段,可以说是许多影视作品换汤不换药的故事模板。
还有一些令人倍感荒诞的离奇情节,如:以奇观特效展示湖底沉船,湖中还有许多酒瓶不断爆裂出鲜红色的液体;还有何安下因食竹鼠之心,脸部长出畸形、可怕的瘤子,并因此生出作恶之心的情节。这种强加的人物失去理性构成异化的表现主义段落,和部分现实化的叙事风格就已不再统一,并且形成了一个突兀的断裂。
在人物塑造方面,出现了大量脸谱化的人物。正如电影上映前发布的角色卡与判词,何安下的“道”,如松的“禅”,周西宇的“执”,?死习宓摹耙濉保?彭乾吾的“怨”,玉珍的“诱”等。而人本应是情感复杂的动物,这样的塑造未免有些单一化、类型化。再者,某些人物身上的情节甚至还未展开就已结束,这种仓促、快速走场式的形象塑造,缺乏人物循序渐进的情感变化,恐怕也难以令人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二)过时的奇观
在电影画面的展示方面,民国武侠背景、细致的布景和道具、特效与视觉奇观、性爱镜头,这些因素都无法掩盖电影浓郁的商业媚俗气息。
不得不说,《道士下山》为观众营造了一个民国时期的视觉奇观。陈凯歌导演一直就非常注意细节,《道士下山》继承了陈凯歌对电影美术一贯追求完美的苛刻用心,单是搭景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即使该场景在电影里只出现不超过半分钟的转瞬即逝的镜头。可诸如此类对于场景、道具的细节要求,技术够硬的电影工业关又何尝不是为了满足银幕前的观众们一种转瞬即逝的快感。
由于陈凯歌导演对电影工业关的要求驱使,电影所承载的一些商业性手段使用不够得当,便折损了电影审美创作方面的效果,这直接体现在电影花费大量繁冗的篇幅去展示各种武打场面。并且,电影为这些功夫场面平添了许多以实代虚、奇观化、魔幻化了的特效镜头,如:赵心川对鱼缸的隔空打物,运功的内气被特效实体化为一团透明的气流。而同为功夫电影,《一代宗师》的拳脚功夫都在地面上,体现拳脚气韵的动作大都也以慢镜头和特殊音效展示,更添许多令人入戏与信服的真实感。《道士下山》的小说作品中,高手对决基本上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一招便决胜负,陈凯歌导演称:“我本人也注意到原小说里的人物好像都是伺机而动、一招毙命的,但问题是电影要怎么呈现这些。”
遗憾的是,电影的成效最终还是将各种功夫场面以借助特效镜头而表现在银幕上,诸如:将内气实体化为气流、气力可控篮球、树叶、水等实物。这种奇观化、魔幻化了的画面同民国背景的结合,不免会拉远电影与现实的距离,这一场小道士入世的“世”已打破了观众对民国的想象,电影工业的锦上非但没有添花,反而被自我奴役着,沦为了画蛇添足般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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