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妮娅·韦格穆斯正面对镜头,讲述着自己亲身的经历.她是一个坦率、正直的女性,此刻,她的讲话是为一部电視片的摄制作准备。
索妮娅出生于20 世纪60 年代的巴伐利亚菲尔青格小镇.这里的居民过着相安无事的和平宁静生活.索妮娅的父亲二战后由索拉西镇迁入,从事教职,母亲也在同一所学校任教.由于天主教学校认为"学生不宜看到怀孕的女教师上课",所以母亲辞去了教职。
索妮娅的家庭,当属德国传统的"模范之家".12 岁时,幼小的索妮娅随着音乐和同学们跳起欢快的舞,也会遭到保守的母亲的反对。
她就读于圣安娜女子学校.这所学校里充满着虚伪.为了防止女生们看到对街男校的学生,学校可以花很多钱把窗户全换上毛玻璃.一方面教导女生们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另方面却根据学生捐款的多寡或教师的好恶,向学生泄露考题或评定考分.这一切,无疑在她的心灵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索妮娅暗恋着从慕尼黑来校实习的男老师马尔廷·韦格穆斯.但不久他离开学校去继续深造了.分别的时刻,在一棵挂满宗教圣像的愿望树下,索妮娅坦露了自己的爱情.马尔廷表示: "等我当上了合格的教员,再回来见你."
在总统举办的全欧征文比赛中,索妮娅的《论欧洲自由》获奖,得到免费前往巴黎游览的奖赏.回来以后,镇长还亲自为她颁发了银质奖章.这一"殊荣",在这个小镇是只有达官显贵或功勋卓著的人才能享有的.索妮娅成为菲尔青格镇家喻户晓的人物。
初次的成功带給她极大的欢欣和继续前进的勇气,她投入了另一次征文比赛活动,论题是《第三帝国时期的我的故乡》。
为此,她开始了深入的调查工作。
母亲不无忧虑地告诫她,要"多写一些正面的东西".索妮娅回答: "我要写第三帝国时期全镇人民如何反抗纳粹,特别是教会的斗争."
调查的焦点是一位名叫苏特的神父,纳粹时期曾被捕,获释后继续传教,不久,因反对种族歧視罪惨遭枪杀.苏特神父的斗争事迹恰能体现索妮娅的创作初衷.于是,她走访了教会档案馆馆长約克纳教授。
約克纳声称自己对战争时期的暴行一无所知,唯一的知情人前镇长楚特,也是本镇唯一的纳粹党员,他已得到应得的报应了.約克纳说,苏特神父在柏林被处决,他的档案一定保存在那里。
人们不断反映楚特镇长在第三帝国时期所犯下的残暴罪行,这增添了索妮娅去追查这个已经死去的纳粹分子的信心.她来到镇上的历史资料馆.馆的工作人员称"那是机密不能借阅,须征得死者未亡人的同意".索妮娅空手而归。
楚特家族已有很多产业.楚特太太在她的巧克力工厂約见了索妮娅,强烈抗议她搜集污蔑已故丈夫的材料。
索妮娅说: "我不是要污蔑,我需要事实."
楚特太太恶狠狠地说: "事实是他在狱中受了六年苦,积郁而终,其他人却在战争后享尽荣华富贵."
已退休的大琺官柯博士,纳粹时期曾是"人民法庭"的成员,为此,索妮娅走访了他.但大琺官对实质问题采取回避,推说自己当时在柏林,对本镇了解甚少.谈及"人民法庭"所犯罪行时,他以傲慢和指责口吻说: "你以为人可以选择职业吗?人民法庭也是在按法律办事.你以为我喜欢处决人吗?那是战争! "公然为纳粹的罪行开脱历史责任。
马尔廷作为一名合格的教员,回到了菲尔青格镇,并和索妮娅组成了幸福的家庭.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新法西斯分子不断的骚扰和袭击。
在莎拉和瑞比诞生之后,人们以为索妮娅会安静下来,做一个贤妻良母.索妮娅则希望进入大学,攻读神学和历史,以便將那篇搁置已久的文章写成书。
通过调查,她发现汉克夫区曾有过一个死亡集中营,但約克纳教授说: "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劳动营罢了.它是为了避免把人们送入集中营而设立的,他们很高兴,因为在那里有工作."
索妮娅要进入由約克纳任主编的晨报档案室,却遭到工作人员的阻拦。
但楚特的孙子查理对祖父的历史并不介意,他同意索妮娅调查那段历史,因为他不相信祖父会是纳粹.即使有了死者未亡人的允诺,晨报资料馆仍以"馆内还有其他人的秘密"为借口而不同意她进入。
索妮娅决定采取法律程序控告本镇政俯,这使马尔廷非常担心.因为他们的家庭不断受到各种形式的恐吓.匿名信扬言"如继续挖掘别人的隐私"就要对她和她的家庭实施暴力,并攻击她是犹太人和共严生义者。
法庭受理了她的起诉,并作出不得干预她的调查的决定.在进入档案馆后,工作人员先以楚特档案"已借出",再以"档案已残破,无法翻阅",继而又以"死亡人档案须死后50 年方可借阅",最后竟以"档案在运送途中不慎遗失"为由,阻止她了解历史的真相。
机智的索妮娅最终还是从档案馆的"毒品柜"中找到了卡尔汉德克·楚特的档案,并將其复印后成功地转移出来。
这些档案材料涉及了镇上一批高官显贵们在第三帝国时期鲜为人知的罪行,其中包括約克纳教授和布朗神父那样的"好人".尤为严重的是,学者身份的約克纳还参与了极其残酷的"人体试验"。
《第三帝国时期的我的故乡》终于出版了.各大报均发表了评论,只有本镇的晨报保持沉默.由于她对现代史的卓越研究,维也纳授予她荣誉博士称号,瑞典皇家学院、巴黎方面也都給了她极高的荣誉。
1983 年冬,菲尔青格镇的大学邀请她去讲学.恼羞成怒的約克纳以诽谤罪控告索妮娅。
一位老人主动走访索妮娅,向她揭发了約克纳参与杀害共铲党人的罪行.他说: "希特勒的黑衫队、棕衣队至今还在对付我们.今天的情况和昨天没有两样."
针对新法西斯的猖獗,索妮娅准备再写一本题为《菲尔青格镇的犹太人》的专著。
即使是炸弹的袭击也无法改变她恢复历史本来面目的决心.但是马尔廷不得不去慕尼黑继续自己的教职。
法院开庭之日,感到忧心忡忡的当局以"大琺官从树上摔下受了伤"为由,撤銷了約克纳的起诉.镇上为了对她表示敬意,給她塑了一座半身铜像.就在铜像的揭幕典礼上,索妮娅突然转过身子,面对本镇的达官显贵愤怒地说: "不,我不会让你们把我变成镇上的摆设,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你们很害怕,不知道我还会挖掘出什么真相.你们不是要表扬我,而是要堵住我的嘴.但是,我不会沉默……"
索妮娅孤立无助地朝那棵挂满圣像的愿望树跑去.据村民们说,那树在历史上曾是绞刑台.透过緑色的树叶,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神啊,救救我,别让他们找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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