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东南部一个荒僻的小村庄正在举行送亲聚餐会.35 岁的农民哈伊达尔与即將移居瑞士的堂兄弟塞梅尔话别.他一边嘱咐堂兄弟尽早回信以报平安,一边打听如何去瑞士的途径.突然,大女儿法特玛慌慌张张地跑来告知: 男孩子们去追火车了.哈伊达尔夫妇及其他村民心急火燎地向铁路奔去。
五六个男孩跳上铁轨,匍匐在地,迎候呼啸而来的火车.眼看火车逼近,其他孩子纷纷跳下铁轨.惟有哈伊达尔七岁的儿子梅赫梅特·阿利依然纹丝不动,不管大孩子如何生拉硬拽也不下来.火车飞驰而过,小阿利竟安然无恙,着实让人心惊肉跳,余悸难消。
不久,哈伊达尔收到塞梅尔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 "亲爱的哈伊达尔,我们已安全到达.马斯洛姆和妻子找到了工作,我们还需等待.这儿确实是天堂……一旦越过山峦,事事美好.愿上帝与你同在! "这一番颇具诱惑力的话令哈伊达尔怦然心动.晚上,他与妻子梅尔耶姆商量,夫妻俩也去瑞士碰碰运气.面对自己的大小七个孩子,梅尔耶姆顾虑重重,表示要么带上孩子一起走,要么干脆不走.年老的父亲也不赞同儿子的想法,认为他不切实际,背井离乡去别国,人生地不熟,如何生存?他告诫儿子: 即使野草也有根茎.但是,哈伊达尔主意已定,根本听不进父亲的好言相劝.他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包括牲畜和土地,才勉强凑够他与妻子昂贵的"护照"及旅行费用.为了让哪怕是一个孩子能有机会读书,接受教育,他们又咬咬牙,决定带上机灵、大胆的儿子阿利,其余的六个孩子则交給父母照管。
哈伊达尔一家三口终于踏上了去瑞士的艰难旅程.他们乘车来到了伊斯坦布尔."联络人"悄悄將他们藏于货物集装箱内,由吊车送至一艘货轮,偷渡到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经过与一位司机讨价还价后,他们搭上了前往瑞士的运输车.一路上,哈伊达尔夫妇及其儿子阿利与司机拉姆泽克服语言上的障碍,连比带划地介绍各自的家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拍照留念,关系融洽.小阿利更是兴高采烈,满怀憧憬地將自己和父母与瑞士人划上了等号.不料,在货车过境时,受到瑞士边警的盘查,哈伊达尔因持假护照,被遣送回米兰.他们又不得不去找走私团伙,寻求去瑞士的途径.走私网头目认钱不认人,冷酷无情地向他们索要高额酬金.哈伊达尔倾其所有,甚至抵押上妻子的首饰,还是不能付清.幸亏一好心人 (也是移民) 慷慨解囊,他们才获准和其他十几名逃亡者一起,坐车进入山区; 然后再由向导带领上山,趁深夜越境。
走私团伙雇用的向导马西穆见暴风雪即將来临,深知上山等于自杀,执意不肯带领这批土耳其人 (包括几名妇女和年幼的阿利) 去冒险,被两个恶徒毒打一顿,昏死过去.没有向导带路,在恶劣的气候下翻山越岭,其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些逃亡者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听从走私团伙留下的话: 上山是意大利,下山即瑞士.他们扶弱携幼,越艰险,闯难关,终于在夜幕降临时登上一座山巅。
这里完全是一个冰雪世界.凛冽的寒风裹着飞雪,刮得人睁不开眼,吹得人透心冰凉,瑟瑟发抖,随时都有冻僵的危险.他们连滚带滑地向一个瑞士的边境哨所靠近,正准备越境时,不幸被灵敏的军犬发现.军犬的狂吠与穷追不舍使他们惊恐万分,不顾一切地向下逃命.哈伊达尔父子与其他人失去了联系.他俩在昏天黑地的风雪中不停地奔跑,小阿利终因年幼体衰,扑倒在地,再也走不动了.父亲丢弃衣箱行李,背起儿子,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迈进.梅尔耶姆虽在奔逃中腿部受伤,但在几个同伴的搀扶帮助下,成功地越过边境,向一座小镇的瑞士当局求救、投降.瑞士方面一边安顿他们住下休息,給他们治病治伤,一边立即派出人力,去营救走失的其他越境者。
哈伊达尔在茫茫风雪中完全迷失了方向.他抱着生命垂危的儿子,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漫天的风雪吞没了他那绝望的呼号.他已精疲力尽,无法到达安全地点.翌晨,哈伊达尔怀抱阿利,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公路旁,被瑞士人救起,送往医院.但为时已晚,小阿利再也没有睁开那双天真活泼、充满向往的眼睛。
依照瑞士的法律,哈伊达尔对儿子的死亡负有责任; 而且,为了查清他们越境的真相,瑞士当局监禁了哈伊达尔.梅尔耶姆仍在养伤.他们將长期遭受丧子的痛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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