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头介绍】:
1963 黑白片 123分钟
日本日活电影公司摄制
导演:今村昌平 编剧:长谷部庆次 今村昌平 摄影:姬田真左久 主要演员:左幸子(饰松木富米) 北村和夫(饰松木忠次) 佐佐木角江(饰松木艳) 吉村实子(饰本田信子)
本片获1963年日本《电影旬报》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奖,蓝绶带最佳女主角奖,全日电影竞赛女主角奖,NHK最佳女主角奖;1964年西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剧情简介】:
大正七年的一个冬夜,松木忠次的妻子阿艳生了一个女孩子。
她嫁给忠次才仅仅两个月,所以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孩子是警察小野川的,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人们经常看见小野川出入松木家,而且总是到谷仓里好半天才出来,然后阿艳过一会儿也出来了。忠次去给孩子报户口时,派出所的人取笑他说:“怎么结婚才两个月就生孩子?像猪下崽似的?”忠次并不在乎这个,他连声说:“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忠次是忠厚老实人,在这祖辈就是贫农的家里,他自幼只知干活,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儿,有了老婆和孩子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在这贫穷的东北山区里,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干活,也难以维持全家的温饱,有时忠次还去池塘捋些芦苇编筐篓,或者雕刻木偶换点钱。反正忠次有的是一身力气,他从来不偷闲,全家老小十来口人在半饥半饱中度着日子。
忠次非常疼爱阿艳生下的女孩,取名富米。富米已经六岁了,她几乎是忠次带大的,不论是下田还是捋芦苇,忠次都把富米带在身边。
有一次忠次在池中捋芦苇,富米背着木偶娃娃在池边玩,她忽然问忠次:“爸爸和妈妈是夫妻吗?”忠次说:“不是。”富米说:“爸爸和我一起睡觉,咱俩是夫妻。”忠次说:“对,咱俩是夫妻。”就这样,富米从小就把忠次当作最亲的人,不知不觉富米已20多岁了。
昭和17年,富米来到东京的高羽制丝厂当了缫丝女工,她手脚麻利,不怕吃苦,没过多久就能熟练地缫丝了。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电报,说是忠次病危,要她赶快回去。其实,这是奶奶和叔叔们设好的圈套,想把富米送到地主家去抵债,名义上是给地主儿子本田俊三当老婆。倔犟的富米当然不肯,忠次闻讯从山里赶回来,要打来接富米的本田家的人,并说自己多干活赚了钱会还得起债的,富米也哭闹着不去,但寡不敌众,富米还是被抢走了。
第二年秋天,富米生下一个女孩,本田俊三被征入伍,富米带着孩子回到家里,把孩子交给忠次照看,自己又去缫丝厂了。当时日本侵略战争已临近失败,在一次躲避空袭中,富米因身体太弱晕倒在地,车间里的松波救护了她。
松波是个热情奔放的青年工人,在他的带动下,富米参加了争取改进工人生活的进步活动,从此两人相爱了。但是,松波是结过婚的,并且在资本家的收买政策下,他被提拔当了科长,他怕富米的过激言行会影响自己,只好中断与富米的关系,富米也被工厂解雇了。
富米到美军基地的美军军官家里当佣人,军官妻子阿碧是日本人。
阿碧担心丈夫会在朝鲜战争中被打死,她们经常在一起倾诉自己的寂寞和空虚。
富米经常去“净土会”烧香忏悔,以寻求精神上的安慰和寄托。为了多赚钱,富米到妓院当佣人,却受老板娘欺骗当上了妓女。
为了孩子,富米整日鞭挞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满怀悔恨地数着钱。富米得了宫外孕住进医院。
女儿信子来信说,家里的人都欺负她和姥爷,他俩就搬出去住在谷仓里。
为了多赚钱养活忠次和信子,富米答应老板娘帮助照顾店里的事。
一个姓唐泽的批发商看中了富米,富米做了他情妇。为了过上安稳的日子,她自己又开了一个专门“拉皮条”的旅馆,她也学会了克扣其他妓女的伎俩。
信子长大了,她来到东京向富米要20万元钱,说要在家乡搞合作开荒,经营畜牧业。她说她不怕辛苦,本身就是农民,也不想再读高中了。这时,家里来了电报,忠次真的病危了。富米用积蓄的钱为忠次办了丧事,当她回到东京时,因她干“拉皮条”的非法生意让人告密,被判了一年徒刑。
一年后,富米出狱,原来信子竟为了得到一笔开垦钱而当了唐泽的情妇。富米和唐泽闹翻了,她责怪了信子,她感到人生的惨淡和自己的孤寂。
。【鉴赏】:
本片是导演今村昌平的具有代表性的成功之作。
他自1958年作为正式导演以来,始终围绕着日本社会和人生的意义进行着思考和探索。从城市到农村,特别是距日本本土较远的农村,他几乎都去做过调查了解,通过那里的贫穷、饥饿、风俗去追溯那个历史阶段和生存的意义。
他的剧本都要经过反复地考察现实和修改,《日本昆虫记》就是他这种创作方法的第一部影片。
后来,他又沿着这种写实主义的风格拍摄出了许多优秀作品。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一只昆虫在泥土上爬来爬去,摄影机对准这只爬行的昆虫长达几分钟,导演试图以昆虫做比喻,表现在日本进入高速发展时期,还存在着难以消除的贫困。那里的人们就像昆虫挖洞似的,它们藏身洞穴之内,无法将头探出洞外去观察周围的大千世界,他们无论怎样努力,也难于抵御随时可能袭来的毁灭性打击。而作者塑造的人物富米,是个有智慧有能量的女性,她已进入有可能走出洞穴的境地,但她仍无法靠个人的力量去改变周围的现实——日本的社会结构。富米的不幸并不是因为她开了非法妓院,在今村昌平看来,她的不幸正是日本妇女的命运所致。
影片以富米为中心,描写了从1918年到1962年三代女性的经历。富米的母亲阿艳,嫁给忠次以后两个月就生下了富米,后来她仍和警察小野川私通。富米六岁时阿艳又生下了一个男孩,她对小野川的兽行难以抵制,只好顺从,因为她认为这是命该如此。富米与母亲有所不同,她不甘受命运的摆布,虽然她有继承本田家业的可能,但她宁愿靠自己的力量去工厂做工,也不在本田家忍受欺凌。
她当过工会的发言人,当过女佣人,甚至开了一家妓院,但她仍然摆脱不了对男人的依赖,后来被投进了监狱。在走投无路时,只能走上返乡的路。富米的女儿信子是战后成长起来的女性,她采取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她将自己的肉体交给母亲的情夫支配,却没有丝毫罪恶感,只要能从中捞取实惠就行。
不过这种所谓的新型的生活方式,在深处仍然是一种不幸的虚妄。她坐在拖拉机上与未婚夫对话,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充满了生活信心,但人们正可以从中感受到日本那难以令人生存的社会环境。从对以上三代女性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作者正是出于对经济发展背后的贫困无法坐视的心情,驱使他拍了这部《日本昆虫记》的。今村昌平的最大特点是他不追求形式美,而重视活生生的真实感。比如:冬天,松木忠次一家围坐在地炉四周烤白薯干吃的镜头,充分展示了东北地区农村的贫困和愚昧。
再如,富米从本田家回到家中,腿上长疮,忠次用口为她吸脓的镜头,表现了这一对“父女”之间可理解又不可理解的微妙关系。
这些镜头的运用,从形式上可以说是不美的,但它却将人带入现实中存在的环境氛围,造成给人以身临其境的艺术效果。
导演的构思新颖而简练,影片中的每一段落的最后一个镜头采用了呆照,在情节转换过程中采用了内心独白,并以小标题表现了故事情节与时间历史背景的关系。影片的摄影技巧很高,在表现做爱场面时,镜头避免了直落的自然主义拍摄方法,与当时日本影坛盛行的性电影毫无共通之处。
女演员左幸子在影片中十分出色地塑造了一个下层社会妇女的形象,她质朴、泼辣的个性有别于银幕上常见的日本女性形象。。
《日本昆虫记》